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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姑姑十九还没嫁人,因为她不仅肥还色,长得好看的小公子她都爱。
后来,姑姑变了,也疯了。
她居然只要人夫感天花板卫小夫子对她自荐枕席。
所有人都认为姑姑是做梦,但卫小夫子却问:「娘子,今早我在哪自荐比较好?」
1.
我姑姑变了。
我姑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彪猪婆。
又彪又肥,还色。
长得周正的小公子她都喜欢,看到就流口水,搞得村子里有男娃的都得藏起来。
搞得村子里的人很头疼,爷爷奶奶也很头疼,每天愁怎么才能把姑姑嫁出去。
不过我姑姑突然变了,变得不色所有小公子,只色卫小夫子。
2.
卫小夫子是真的好看,我不知道怎么形容,用姑姑的话说叫人夫感。
可能是说卫小夫子有为人夫子的感觉吧。
卫小夫子是从外面来的,第一次见是姑姑突然大发慈悲要送我去上学堂。
家里的银钱这些年都供她吃喝了,本是没钱给送我上学的,不知姑姑从哪里搞来了银子,非说再苦不能苦孩子,就给我扭送来了。
我怀疑姑姑就打听到学堂有个俊夫子才那我做幌子。
卫小夫子是真俊呐,哪怕穿着补丁做的袍子也难掩那张俊秀的脸,带娃去报名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都看得眼冒金星。
我姑姑就不一样了,上去就用肘子一样胳膊揽住卫小夫子的脖子问:「小哥哥,有没有兴趣和我以后住一个棺材啊?」
卫小夫子到底是城里来的,不会骂人,推开我姑姑忍着火气说:「大娘,请自重。」
我清楚的看到芳年十七的姑姑脸成了锅底,还不死心的威胁:「你等着,你早晚是我的。」
3.
我觉得我姑姑被卫小夫子拒绝后疯了。
我爹娘也觉得。
特别是看到姑姑每天拉着装满土豆子的车徒步往县里来回跑更觉得。
村里人也吓得不轻,说看我姑姑拉着车狂奔,一双眼睛都发绿得要吃人,都怕我姑姑越来越疯。
于是,里正召集全村人就不能让我姑姑再疯的问题进行了大讨论。
「我觉得就是被卫小夫子拒绝了,如娘受不住了。」李伯伯深度分析后,得出了结论。
「又不是第一次被拒,她什么时候要过脸皮。」王婶子磕着瓜子嘲笑着。
「那不一样,这次我姑姑是真心的。」我不服的反驳,看所有人不信,又添一句。「卫小夫子长得比以前的小公子都好,有人夫感。」
村里人也不懂人夫感,但卫小夫子长得好是都认的。
这下都信我了,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。
解铃还须系铃人,里正决定牺牲外来的卫小夫子换取村子里所有男人的安全。
当夜全村人就把卫小夫子绑了扔在我姑姑床上。
媒婆,喜服,锣鼓队都在篱笆外侯着,只等我姑姑办了卫小夫子就办喜事。
我个子小,被安排躲在柜子里看情况。
我看着卫小夫子光溜溜的像一条鱼在床上顾涌,堵着的嘴只能发出呜呜声,和待宰的猪一样。
唉,要怪只怪你长得太好看了,迷得我姑姑发了疯。
姑姑满身大汗的推门进来,肆意的扫描精健的身子。
「哟,卫小夫子这么傲娇呢,前天拒绝我,今天就来自荐枕席了。」
卫小夫子涨红了脸,这次我分辨得出来,是怒的。
「呜呜呜呜……」
这次是骂我姑姑的。
有啥用呢,我姑姑才不管,今晚肯定吃了你。
就在我以为姑姑要泰山压顶的时候,姑姑居然扯掉了卫小夫子嘴里的布团,解了麻绳。
难道是要玩刺激的?
也是,卫小夫子不是姑姑的对手,松了绑也只能喊。
喊破喉咙也没用。
「走吧。」姑姑扔了一套自己的被子大小的衣服给卫小夫子。
卫小夫子愣了,我也愣了。
到嘴的上好五花肉啊,姑姑居然不吃,真疯得不轻。
「我不喜欢强迫,死鱼一样,没意思,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搔首弄姿的勾引我。」
「你做梦!」
我也觉得。
之前卫小夫子不会,出了这种事就更不可能了。
但姑姑却很自信,并且告诉村里人,她以后只要卫小夫子,不会祸害其他男人。
村里人都说我姑姑是被喂了迷魂汤了,但看她除了每天疯狗一样的拉车跑外也不干别的也就都不管了。
4
日复一日的拉车,我姑姑不知不觉间居然瘦了,还变有钱了。
她说是买土豆子赚的,我爹不信,说:「土豆子能卖几个钱,别说几车,就是几百亩也卖不出一百两来啊。」
「土豆卖不出,但做成土豆泥,狼牙土豆,土豆饼……就卖得出了。」
看我们一脸懵,姑姑干脆下厨做了出来。
我的天爷啊,香得鼻子都要掉了。
我们村大部分地都种土豆,平日都吃,要么煮,要么蒸,要么烤,反正都是土豆味,吃都要吃吐了。
可姑姑这么一做,完全像土豆换了个相公——变了种。
香味吸引了村里人,也吸引了卫小夫子。
其实也怪,出了那天的事,卫小夫子居然没有走,还留在学堂教书。
可能是因为里正爷爷哭着道歉吧。
学堂的吃食也没油水,我看到卫小夫子吞了好几次口水。
「夫子尝尝吗?」姑姑跟鬼似的突然就到了卫小夫子跟前,眼睛直勾勾的。
又公然调戏良家夫子。
卫小夫子果然生气了,扭头就要走。
「是我哪里惹了夫子吗?我只是想着夫子是大地方来的,必能给我好建议,所以才……」
姑姑说着说着话里就带哭腔了,眼里水雾朦胧望着卫小夫子,那叫一个委屈可怜喲。
摆明就是装的。
但卫小夫子吃这一套啊,到底是读书人,哪里能欺负人呢,只能转回来。
没等开口说什么姑姑就变一个每样都装了些的盒子,递给卫小夫子的同时歪头一笑。
卫小夫子看傻了。
村里人也傻了。
姑姑笑起来,真好看啊。
原本注意不到,可这一笑,阳光又正好从云层洒下来,无比明艳。
姑姑瘦了,皮肤白了,下巴尖了,眼睛大了……
用卫小夫子教的,那就是明眸皓齿,娇艳欲滴。
「夫子不愿?还恼我?」
姑姑委屈巴巴的望着就要哭,卫小夫子忙不迭的接过盒子。
我分明看到姑姑得意的笑。
夫子啊,你还是太年轻了啊。
「好吃!比御厨做的都好吃!」
卫小夫子激动得反手抓住姑姑的手,反应过来又红了脸,转身就跑。
「姑姑,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药?」看着卫小夫子踉跄了好几下的背影,我深深的怀疑姑姑动了手脚。
一个响板栗就在我头上响起。
「胡说什么呢,你姑姑我是这种人吗?」
你不是谁是!
可我不敢说,我怕再被打。
只能捂着脑袋愤愤的小声反驳:「夫子都说胡话了啊,他能吃过御厨做的菜呢,说比御厨做的好吃。」
「他说吃过就是吃过!」姑姑昂起头,与有荣焉的样子,极为护短,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卫小夫子的娘呢。
「何况我比御厨做的好吃证明我已经抓住他的胃了,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,懂吗,毛小子。」
额……我觉得没必要懂。
姑姑又在发梦。
5
对于抓住卫小夫子胃这件事,姑姑是贯彻到底。
每日从省城回来,她都会做好饭菜给我送来。
宫保鸡丁,虾滑蒸蛋,蒜香排骨……没有一天是重样的。
姑姑的手艺的确是越来越好了,就算是一碗素面都烧得香满整个学堂,让同窗门直流哈喇子。
卫小夫子的哈喇子最厉害,但每次姑姑问他要不要来一点,他找借口拒绝,我明明看到他那悲痛无比的表情。
还有一次,我看到卫小夫子在院子里疯狂撕咬着烧饼,嘴里念念有词:「肘子味的,是肘子!」
哦,那天吃的是红烧大肘子。
姑姑好像长了双眼睛在卫小夫子身上,隔两天就又送来了肘子,是脆皮的。
「卫小相公,尝一尝?」
这一次,卫小夫子的防线崩塌了。
一口下去就没收住,大腿那么大的肘子啊,啃了个精光。
姑姑用手肘捅了我一下,我立马就懂事了,哭喊起来:「我……我一口都还没吃呢,就没了,没了呀。」
嗦着手指的卫小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,俊秀的脸上既困窘又抱歉,憋了半天才开口。
「我……一时没控制住,狗娃,不好意思啊,你想吃什么,我给你买好不好。」
「卫小相公吃了就吃了,我还带了几个糯米包子,小娃娃吃也足够了。」
随手姑姑就扔了几个打发我,我本想趁机敲诈,可姑姑一击眼神杀过来,我屁都不敢放。
没办法,她打我真下死手啊。
我没走远,就蹲在廊下,看着姑姑迅速变成温婉的模样看着卫小夫子:「学堂吃食清淡,你独自一人也不好做饭,不如我每日多送一份,反正也不费事。」
「这不妥。」
卫小夫子还是有点底线的。
「我知晓你是无功不受禄,那你拿东西换呗,银子,物件,都行,就当买卖,给我提出好意见就减少些费用,你看成吗?」
卫小夫子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果然,底线是有,但不多。
6
我姑姑卖给卫小夫子饭这事村里很快就传开了,不少人找姑姑买,姑姑都说没时间,等以后开个酒楼请大家吃一顿。
开酒楼的事没人信,都说姑姑是找个借口拒接,就是只给卫小夫子一个人送饭。
什么话,我不是人呢。
哪怕姑姑说我是工具人,我也是人。
而且,我现在当工具人当得很熟练。
「夫子,昨个我姑姑说今日要做剁椒鱼头,你知道是什么味吗?」我叼着笔杆子问看书的卫小夫子。
果然,一听到吃的,他压根看不进去了。
「不知,不过肯定美味。」卫小夫子说着都忍不住吞了几次口水。
啧啧,这胃已经被我姑姑拿捏了。
「那是肯定,我姑姑现在手艺可厉害了,人也瘦了不少,越来越漂亮了,是吧?」
卫小夫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,脸又红了,埋进书里细若蚊吟:「是,都有些倾城之相了。」
我就知道有戏了。
「可惜啊,我姑姑得了疯病,就只要夫子你一个人,之前大牛叔都去我家提亲了,被我姑姑赶走了,可姑姑年纪大了,爷爷说不能由着她,看好了隔壁村的年轻鳏夫,说这个月绑都要把她绑去。」
「周姑娘才年芳十七,怎么能嫁鳏夫呢,这……」
「你姑姑不在这?」
卫小夫子才着急的从书里蹦出来,我还没再添一把火呢,我爹就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,四处找人。
我和卫小夫子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时辰了,以前这个时辰姑姑已经把饭菜送来了。
看我爹着急的样子,显然姑姑是没回家。
「坏了!坏了!怕是路上遇到土匪了!」
我爹懊悔的打着脑袋又风一样的跑了出去,一路大喊招呼村里的人去找我姑姑。
我呆在了原地,一双手都在发抖。
听里正爷爷说外面土匪现在闹得厉害,都是无恶不作的人,见人就抢,男人杀了,女人就带回寨子里去凌辱。
姑姑现在这么漂亮,要是遇到土匪,那……
我还想着,卫小夫子就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。
银光一闪,我好像看到他手里提着一把剑。
村子里的男人都沿着山路去找我姑姑了,直到入夜终于大牛叔找到了我姑姑拉的板车,地上有一块玉佩。
这是卫小夫子前日给姑姑的饭钱,姑姑很喜欢,一直戴在腰间。
旁边还有人捡到一颗绳子拴的狗牙,里正爷爷脸色都青了。
「这下完了,是野狗寨的人,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,如娘,如娘只怕……」
所有人都悲痛的低下了头,连爹和爷爷都。
「你们是不打算救我姑姑了是吗?试都不试就不管我姑姑了!」
「狗娃,我们也想救你姑姑,可那野狗寨都不知在哪,再说我们这些人哪里是那些土匪的对手,去了也是送死啊。」
里正爷爷很悲痛,我知道,他没办法。
可是,我姑姑就不管了吗?
我也没办法,我恨自己没本事。
「我会救她回来,活带人,死带尸。」一直沉默着的卫小夫子低声笃定的说着,与平时的儒雅秀琅不同,一身肃杀之气。
「我也去!我,我要救我姑姑!」
卫小夫子提起我就飞了起来。
我惊呆了。
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!
我们一路奔到驻兵营,卫小夫子拿了个牌子给人看,没一会就出来了一队穿盔甲的人,朝着我们就跪。
「下官拜见世子。」
此刻卫小夫子没有平日里好说话的样子,明明没有盔甲却像一个杀伐果决的大将军,厉喝道:「封地土匪作乱乃你失职,即刻搜山,一寸一寸的找,务必今夜铲除匪患。」
「是!」
山头不多,但要找也不容易。
一直到破晓,天微微亮的时候,我们终于摸到了野狗寨外面。
卫小夫子手一挥,所有人从四面包围。
他把我交给旁人照顾,自己领头冲进寨子内。
等没动静了,在我软磨硬泡下那人才肯带我进去。
可里面的画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。
我姑姑,周小如,此时此刻衣衫完整,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乱。
她坐在虎皮大椅上,一个满身穿着皮草的彪形大汉靠在我姑姑肩头,嚎啕大哭,整个人都哆嗦。
其他土匪倒了不少,剩下的要么抱着酒坛子,要么互相抱着,也是大哭。
我又懵了。[1]
这,不对啊。
「你们怎么来了?」
看到我们,姑姑还挺意外。
可是,这还不明显吗?
「我们来救你啊。」
「救我?我没事啊!我留的纸条你没看到呢?就夹在你书里的。」
我依稀好像记得有那么一张。
我上茅房没带草纸,就扯了书,一张纸条飞出来掉进了茅坑,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
「来人,把所有土匪都抓起来!」
卫小夫子一声令下解救了我。
可画面就有点辣眼睛了。
那熊一样的大汉居然躲进了我姑姑身后,吓得直打摆子。
我姑姑还护着,跟小猫护狗熊一样。
后来说明白才知晓这些人压根不是土匪,是一群长得凶神恶煞却十分老实的人,因为一张脸找不到工被逼无奈才上山。
有时候实在没吃的了,就下山向路上讨点,但长得吓人,那些人扔下东西就跑,不久他们就被传成了土匪。
姑姑是前日遇到他们的,昨个来做客,聊得开怀,喝了一夜的酒。
虽然是闹了个乌龙,但大熊们还是要被带去衙门登册。
卫小夫子从士兵那搞了匹马,拉了寨子里的板车,带我和姑姑下山。
一路上卫小夫子都没说一句话,沉着一张脸,居然有些吓人。
「小相公是特意来救我的?」
姑姑靠近些问,卫小夫子没有回答。
「小相公不高兴?」
这还用说吗?
我都看出来了,姑姑怎么这么没眼力劲。
疯病又严重了?
「是因为今日我没给你做饭?」
我觉得可能有点吧。
我们饿了一天一夜肚子了,生气也正常。
卫小夫子撇了我姑姑一眼,闷闷道:「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和一群大男人喝那么多酒呢,万一他们图谋不轨,你怎么办?」
「还有,怎么也不能让男人靠着你的肩头,你是个姑娘家。」
夫子教训得对。
姑姑可能觉得被夫子骂也是幸福的,笑得很灿烂,比刚刚升起的太阳还要灿烂。
「小相公吃醋啊?」姑姑靠得很近,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卫小夫子。
凶凶的夫子突然消失了,脸又红了。
他没说话,也没否认。
半响后才把之前捡起来的玉佩递给姑姑。「下次别再掉了,这是我娘留给我的。」
「好,这辈子都不会掉。」
7
姑姑真的开酒楼了。
在县城。
两层楼,请了那群大熊做伙计。
那天在姑姑肩头哭的大熊是掌勺,姑姑教过他后,菜做出来和姑姑相差不大。
姑姑也真的请了全村人吃饭,奶奶心疼她亏本,她却说这是打广告,划算得很。
菜很香,村子里的人吃得也香,窗户外的人看着忍不住都往里面进,哪怕伙计一脸凶相也挡不住他们。
开业的那天还来了好几个掌柜,我们才知道,姑姑以前的土豆子都是卖给他们,用制作土豆饼,狼牙土豆的料包换他们必须买她的土豆,料包还另外算钱。
姑姑除了在卫小夫子这里疯得厉害外,其他地方真是够聪明的。
酒楼生意很好,姑姑还是每天都会给我和卫小夫子送饭,只是我觉得卫小夫子的那份总是比我大一点。
姑姑说我是眼花。
直到有一天我上茅房出来,看到姑姑从卫小夫子的饭盒底下夹出一根鸡腿来……
果然,重色轻侄儿!
我想上去抱怨,还没迈开脚,就看到卫小夫子亲了我姑姑的嘴。
那家伙,狂野得跟狗啃食一样,把我姑姑的嘴都啃没了。
半晌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,唇上还拉丝。
「我,我会负责,三书六聘,一生一世一双人。」
噢,我姑姑要嫁人了?
8
我把消息告诉了爷爷奶奶。
那天我家放了一天炮仗,请全村人又吃了一顿饭,庆祝我姑姑终于要嫁出去了。
我们一直等着卫小夫子来下聘,我爷爷说,一分彩礼都不要,倒贴十亩地,一头牛,两头猪,十两银子,只求卫小夫子早点把我姑姑娶了。
可没想到没等来卫小夫子,等来了一个贵气十足,眼睛长在头顶的老太太。
我们这才知道,卫小夫子真的吃过御厨做的菜。
他是镇北王世子,少年成名的小将军,我们这整个柳州都是他家的封地。
他是私逃出来的,那日救姑姑暴露了身份,老太太是他祖母,来抓他回去的。
姑姑和卫小夫子的事老太太知道了,不同意。
「婚嫁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但我和卫宁已经有了夫妻之实,已经是夫妻了。」姑姑说得一点不害臊,好像多光荣。
也是,她就是因为卫小夫子疯的,得了卫小夫子自然光荣的很。
「当真?」老太太睨向卫小夫子,像能刮人的皮一样,吓人得很。
「是,我此生非如娘不娶。」这次卫小夫子没有结巴,没有脸红,昂着头,顶天立地。
我天天跟着姑姑,姑姑什么时候和卫小夫子睡觉觉了吗?我没看见啊。
「荒唐!你是未来的镇北王,与文宣郡主有婚约在身,岂能娶一个农家女!顶多……顶多做妾!」
有婚约!
居然骗我姑姑!
有婚约还说什么娶我姑姑,渣男!
没等我开口骂,卫小夫子就拉起了我姑姑的手,坚定不移的开口:
「我从来就不想做镇北王,与文宣也是你们定的,不是我定的,我不认,我此生只娶一人,那就是如娘;祖母,我不会回京,您请回吧。」
老太太气得喘粗气,视线在两人脸色来回倒,最后怒道:「在这乡间你能有什么作为,看看你的衣衫,你连温饱都成问题,离了镇北王府你活都活不下去!」
「老太太不必担忧,我养得起他。」
「姑姑大气!」
我嚎了一嗓子,老太太剐了我一眼。
本来就是大气嘛。
自古只听过男人养媳妇的,没听过女人养相公的。
我姑姑头一个呢!
「你跟我来。」
老太太把卫小夫子叫到进了屋,关上门不知说着什么。
「姑姑,你和卫小夫子还成得了亲吗?」
又一个炸板栗,姑姑笑道:「肯定啊。」
但是这次我听不出肯定,姑姑的眼里浮着一些东西,我看不明白。
果然,这一次,姑姑的话没有灵验。
卫小夫子走了。
走前他来见了姑姑,一直抓着姑姑的手,半天才说出一句话:「是我对不住你,我必须要回京,但你信我,我一定!一定会回来娶你!一生一世一双人,绝不反悔!」
姑姑摇头,说:「我不等,我去京城找你,你给我等着,我一定来。」
9
姑姑又疯魔了。
疯的很厉害。
不仅自己疯,还带着全家,全酒楼,乃至全村人疯。
她联合了之前的几个掌柜,把几家酒楼都合成了一家,取名好运来,搞什么股份制,反正就是都叫好运来。
菜品五花八门,有了各家的厨子后,姑姑只要出方子就行。
爷爷奶奶,我爹我娘都到各个酒楼帮忙,叫管理层。
生意好得飞起,很快就在其他镇上开了店,叫加盟店。
我们出料包,派厨子去教,请村里的人包料包,赚得比种地多了去了,村里人一个比一个有干劲,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。
里正爷爷都快把我姑姑当神供起来拜了。
姑姑没空听里正爷爷哭,她忙着盯我的功课。
她说全家都要去京城,我如果考不过乡试就去不了,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,她不忍心,所以让我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。
姑姑疯的厉害,我实在怕,只能死命学。
第二年春试,我考过了。
姑姑也已经弄到了京城的酒楼。
我不知道姑姑是怎么办到的,吴掌柜说是财能通天,而我姑姑是一手拿着钱袋子,一手捏着铁鞭子,重点是,豁得出去。
我不懂,我只知道姑姑很开心。
她开心,我就开心。
10
再见到卫小夫子的时候是快入夏的时候,他穿着一身盔甲站在好运来门口。
风尘仆仆,但那张俊脸还是那么好看。
姑姑飞奔出去,跳进卫小夫子的怀里,抱着他的头,对着他的嘴就是一顿暴风骤雨的亲。
看得好运来的食客和外面的人都睁大了眼。
但他们两个人却旁若无人,特别是卫小夫子,一点没有过去的君子风格,抱得姑姑那个紧啊,我都怕姑姑被他勒断腰。
「我说过,我会来京城找你,我做到了,夸我!」
「我们如儿最棒,最厉害。」
如儿,yue。
这不是我夫子,不是那个说发乎情止于礼的夫子。
姑姑跟着卫小夫子走了,去了哪里我不知道,但回来的时候姑姑笑得跟个花痴一样,在屋里乐了一夜,把带来京城的大熊们都吓得汗毛直立。
后来卫小夫子经常来好运来,又重新当起了我的夫子。
这次不仅教功课,还教武功。
那可比读书累多了,夫子也变得严厉了,一个动作不对就打,姑姑就在旁边嗑瓜子,还给夫子擦汗。
「夫子就动嘴,我动手,我这一身汗,姑姑你看不着呢?」我气,不公平,凭什么我又累又难还要吃狗粮。
「小孩子多流汗挺好,新陈代谢一下。」姑姑说着把剥好的瓜子仁喂进卫小夫子嘴里,他还衔了一下姑姑的手指。
两个人那眼神,都拉丝了。
我好想逃,却逃不掉。
不过我的苦日子也就过了两个月,突然卫小夫子就不来了。
他不来,姑姑整日都没个笑脸,恹恹的。
我以为是因为那些流言。
外面都传,我姑姑是狐狸变的,不要脸的勾搭卫小夫子想做世子妃。
放屁。
我姑姑勾引卫小夫子不假,可勾的是穷夫子,看中的是他的脸和他的身材,才不是那劳什子的世子身份。
没那身份还好了,我姑姑也不用疯到拼了命把酒楼开到京城来。
「他领兵去打仗了。」姑姑坐在廊下,望着背面,心事重重。
「打仗?漠北?」
姑姑没有回答,但我知道,我说对了。
漠北的事同窗们在书院里议过,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事。
狼鞑凶狠毒辣,无所不用其极,又是荒漠作战,对常年生活在中原的兵将不利,但又不能退步,后面就是江水关,过了就是生灵涂炭,国家颜面也会大受损害,他国也会借此进犯。
所以,必须把狼鞑拦在江山关外。
前仆后继已经死了不少人了,换了三四个将军,可以说谁去谁脱层皮。
「为什么?为什么夫子要去?」
卫小夫子说过,他不愿做什么镇北王,也不要功名利禄,更不想打仗,只想做一个普通人,过普通的生活。
可为什么要去漠北,明明可以不用去的。
仗是艰难,可能要打很久,要死什么多人,但不会输,只是损失大,可也没办法。
该由大将领兵,镇守不退才是。
「他说……胜了一切就好办了。」
姑姑是笑着说的,可那笑看起来怎么那么苦,那么无力,那么……难。
11
又两个月过去了,没有任何卫小夫子的消息传来。
但卫家老太太来了,还带着一个和卫小夫子很像的中年人,还有一个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。
「谁是周小如,站出来!」小姑娘长得柔柔弱弱,一张嘴彪悍得很。
「我就是,有何贵干!」姑姑半点不怂,从楼上下来,硬压小姑娘几个头都不知道。
这小姑娘和我姑姑比彪悍,那可真是小巫见老巫。
大熊们也站在姑姑背后,那气势,别说,真够能唬人的。
「惠儿,不得无礼!」中年大叔呵斥一声,小姑娘立马就焉了。「我们今日来不是闹事的,而是想和周姑娘你谈谈。」
姑姑坐了下来,「如果是劝我离开卫宁那就免开尊口,我与他两情相悦,绝不分开。」
「你们两都倔,难怪宁儿喜欢你,老身也佩服你。」老太太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,看着姑姑的眼神还有点怜惜。「但你们犟下去只会害了你们自己。」
「我们只是想遵从彼此的本心,难道也有错?」
「没错,但宁儿是世子,是我大哥唯一的独子,他有他的责任,不能只顾你们自己,」中年男人说话很有力,莫名让人信服。
「您口中的责任是你们强加的,不是他的,他已经履行了他该履行的责任,是你们贪恋权势,捆着他为你们巩固过去的荣光,你们可想过他?他是个人,不是你们卫家的傀儡!水满则溢,您难道不比我这一个小农女更懂?」
我都要跳起来给我姑姑鼓掌了,我都差点认同这男人说的话了,还好姑姑脑子清醒。
「或许你说的是对的,但不是我们捆着卫宁,而是他生来就是卫家人,他离不开卫家;你们有感情,你们有理想,但是,实际吗?闹到现在,有用吗?」
姑姑没反驳。
是啊,闹到现在,似乎一切都没有进展,反倒姑姑被泼了满身脏水。
「他和文宣郡主是指腹为婚,退不了,哪怕这次他平定了漠北,皇上也不会准许,世俗也不会接受,道德礼法,你们越不过去。」
「什么道德礼法,什么指腹为婚,夫子都没出生你们就定亲,问过他了吗?他和我姑姑是两情相悦,和那郡主也没成婚,皇上为何不……」
「狗娃!闭嘴!」
姑姑厉喝一声。
这次,她没有打我板栗。
我转头去看,姑姑低着头,看不到脸,但我看到一滴泪砸在她的裙摆上。
姑姑哭了,第一次,自打姑姑变了之后第一次哭。
我好难受,我想把这些欺负姑姑的人都赶出去。
但姑姑站了起来,让他们吃了饭再走,是她一番心意。
然后姑姑就上楼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。
当初靠着姑姑肩头哭的毛大熊烧了一桌子好菜,我看着镇北王府的人吃心里恨死了,但姑姑发了话我只能站在柜台后面瞪着。
「喂,你瞪着我们做什么?」小姑娘嚼着嘴里的鱼肉不高兴的问我。
我不说话,就那么瞪着她。
她也就那么瞪着我,同时不忘往嘴里喂菜。
走的时候他们留下了银子,中年大叔还留了一个牌子,说姑姑若是想通了可以用这牌子出城。
12
姑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五天了。
没有任何声音,爹娘不让我去打扰。
只有每天看那吃干净摆在门口的碗筷才知道姑姑还在里面。
「姑姑,要不我们回家吧。」我还是没忍住,最终开了口。
京城让姑姑不开心,那我们就回家,以前姑姑每天都很开心。
虽然是因为有卫小夫子在,但也许回去姑姑能开心一点,哪怕一点。
里面没有声音,我无奈的端起空饭碗准备下楼。
突然我发现门没关紧,里面闪过去一道大影子。
推开门,里面哪里有姑姑的身影,只有一头吃得一嘴油的大熊!
「姑姑呢?」
「如娘她……她早就去漠北了,大哥和几个兄弟一起去的,留我在这……」
我忘了!
我姑姑才不是悲春伤秋的人,怎么可能关在屋子里一声不响。
这个时候,那个叫惠儿的小姑娘跑了进来。
「不!不好了!漠北暴乱……城…城破了,我大哥……我大哥他不见了!」
这下可不是乌龙土匪事件,是真出了大事了。
我反身回柜台,想要去抓惠儿爹留下的令牌,谁知惠儿先一步抢了过去。
「带我一起去找大哥,否则你别想出城。」
我不喜欢卫家的人,也不喜欢这么蛮横的姑娘,但没时间磨蹭了,我只能答应她。
买了马,带上惠儿大熊就出了城,顺着官道往漠北奔。
我们没能走到漠北。
半路上我就找到了姑姑和……卫小夫子的棺椁。
姑姑又瘦了,眼窝深陷,脸色灰暗,破烂的衣服像被子一样随风飘。
棺椁放在板车上,姑姑双手抓着板车的把手,几个大熊在旁边推着,一队士兵护送着。
惠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。
姑姑抬头看见我们,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。
「狗娃,走,带你夫子回家。」
「好!」我哽咽着答应,翻身下马,帮姑姑拉车。
重,真重啊。
13
京城里早已经有人等着了。
就是卫小夫子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,文宣郡主。
人如其名,文静典雅,和姑姑完全是两个类型。
「交给我吧,我送他最后一程。」
「是我姑姑把人拉回来的,为什么要交给你,你……」
姑姑又一次拦住了我,无言又无力的摇了摇头,松开手,由着那些护卫把棺椁搬走。
「姑姑,你怎么怂了?」
我不明白,姑姑一向不是认准了卫小夫子不松口的吗,为什么要把他交出去,交给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人。
「是我害死了他,该让他回到本来属于他的地方。」
姑姑这一次真的把自己关在了屋子了。
连卫小夫子出殡都没去看一眼。
办得很隆重。
文宣郡主扶了灵,嫁给了死了的镇北王世子,成了守寡的世子妃。
我还是悄悄的去送了卫小夫子最后一程。
埋在卫家的祖陵里,树了好大一个碑,小字上的妻下面刻着文宣郡主的名号。
我忽然记起,姑姑见到卫小夫子的第一句话,就问他要不要死后和她睡一个棺材。
到底是做梦。
「可算弄完了,饿死了,小米,走,咱们去醉仙楼吃一顿好的,庆祝你家郡主我终于成寡妇了。」
法事做完,我正准备悄悄走,却听到不对劲的声音。
仔细看,那刚刚还一脸肃然的文宣郡主高兴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子了。
「可惜不能去好运来,听说卫宁那死人的小娘子手艺可好了,都怪他。」
「郡主别说了,人还没走呢,咱们回去再乐。」
主仆二人上了马车,我也再听不到什么了。
哪有人做了寡妇还这么高兴的?
搞不懂这文宣郡主怎么想的,但卫小夫子都死了,想这些有用什么用呢。
14
卫小夫子下葬后,姑姑从房里出来了,让我们收拾东西,要走了。
本就是为了卫小夫子一路杀来京城,如今人没了,也没必要在这伤心地待了。
走的时候,惠儿来了。
一双眼哭得红肿,眼巴巴的看着我问:「你们要走了?」
我点了点头。
她又看向姑姑,埋怨道:「你好狠心啊,大哥在的时候你死活不肯放手,现在害死了大哥,你陪都不陪几日就要走了,丢我大哥一个人孤零零。」
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,夫子活着的时候是你们横加阻拦,现在死了,怎么,你们镇北王府就要姑姑守着了?是不是还想要我姑姑陪葬啊!」
我也窝了一肚子气。
凭什么欺负我姑姑,不就是看我姑姑没权没势嘛。
人活着要欺负,人死了还要欺负。
惠儿被骂哭了,摇着头道:「不是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只是……周姑娘还在,我觉得大哥就还在,你们都走了,就没一点大哥在的痕迹了。」
「你记得,他就在。」姑姑摸了摸惠儿的头,迈步出门。
「那你们去哪里?我还能吃到你们做的饭吗?」
「我会让人定期给你捎来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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