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夜故事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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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凌我的三个舍友离奇死亡,我成了最大的嫌疑人

大学期间,我被三个舍友合伙,整整霸凌了四年。

好不容易毕业逃离了魔窟,一次发烧却让我重回大二被欺负得最惨的时候。

正当我准备绝地反击之时,她们却一个一个离奇死在了宿舍。

而我,成了最大的嫌疑人。

 

1

我咳得厉害,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,吃了药,刚想去睡觉,外面传来了敲门声。

来人自称是物业来做业主回访的,声音略显沙哑低沉,听起来很陌生。

我非常确信,他绝对不会是物业的。因为物业的人我都认识,声音也都很熟悉。

因为过年贴的福字挡住了猫眼,我看不见他的长相,没有贸然开门。

好在那人也没多纠缠,应付了两句,他就走了。

我烧得意识都已混沌,没有细想,晃晃悠悠回房间,关好门,睡了过去。

只是这一觉睡得太难受,好似鬼压床一般,意识活跃着,身体却被定住,怎么挣扎都动不了。

恍惚间,我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刺耳的电锯声,紧接着,卧室的门被生生锯出一个大洞。

郑素文的头通过那个洞探了进来,她的妆很浓,唇上更是涂着烈焰一般的口红。

见我惊恐地看着她,郑素文咧开嘴笑了。

“沈绵,不乖乖开门是要挨罚的哦~~待会我就用这把电锯在你肚子上再开一个洞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我失声了,发疯一样抄起身旁的台灯向郑素文脑袋上砸去。这一下真的砸准了,鲜血顺着郑素文的额头低落,划过她的脸颊。

可这个郑素文就仿佛没有痛觉一般,笑得更加诡异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
“沈绵,我来抓你喽……”

下一瞬,我从床上弹坐了起来。

看了眼房门,并没有大洞,也没有郑素文那张可怕的脸。

原来是梦。

怎么会突然梦到那个人……

突然,微信提示音响了。我想赶紧忘了刚才的梦,抓起手机就点开了消息框。而后,我整个人遏制不住开始发抖,呼吸急促,继而咳得撕心裂肺。

聊天界面显示,我被拉进了一个群组,群名是,302仙女之家。

多温馨可爱的名字,可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家,更没有仙女,那里是我大学期间,整整折磨了我四年的魔窟!

我努力冷静下来,发现群里只有两个人在说话,分别是王凌,江云梨。当年霸凌团为首的郑素文在群里,却没有说过话。

王凌和江云梨言语中对我的侮辱与谩骂一如五年前,我快速划过,想从中寻找些关键信息。当我划到王凌之前发的一句话时,不由得瞳孔一震。

她说:“沈绵这丫头真是属乌龟的,居然这么能躲,让咱们整整找了五年!”

这五年,她们一直在找我?

为什么?曾经的校园霸凌持续了四年还不够,为什么毕了业还一直盯着我?!

突然,屏幕上新跳出来的一条消息。郑素文用着可爱的猫猫头像,问:“沈绵,怎么咳得这么厉害?”

一瞬间,我只觉得毛骨悚然。

郑素文怎么会知道我咳嗽!

刚才那个梦……她说要来抓我……

难道郑素文真的来找我了?!

恰在此时,我的门被敲响了。

咚咚咚。

咚。

 

2

“哗啦——”

一盆冷水泼到了我的脸上,我打了个激灵,咳了起来。

呆愣愣地看着刻在记忆中的床板,我认出这是宿舍特有的上下铺。这个床板,我看了四年,属于上铺江云梨的。

“呦,这真是睡了个好觉,连早上跑操都不去了。沈绵,你胆子肥了啊!”

这是……

王凌的声音!

我猛地起身,王凌拿着空的水盆,正冷笑地看着我。江云梨手里摆弄着一根柳枝,眼神冷冰冰,像蛇一样。

她们中间,空出一个位置,郑素文正坐在桌前,对着镜子,慢条斯理地化着妆,根本没有看我。

怎么会?怎么会?!

我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间宿舍!她们三人的装扮,为何会是上学时的模样!

江云梨见我迟迟不说话,手中的柳枝二话不说就朝我脸上抽了过来,我下意识地去挡。小臂上当即出现一条血红的印子,强烈的疼痛让我清醒过来。

王凌阴阳怪气道:“现在都敢挡了,云梨,看来是你这柳枝抽得不到位啊。”

江云梨冷下脸,也不说话,左一下右一下地朝我抽来。我想用被子去挡,却忘记我的被子早就被她们给扔了,身上盖的是我搜罗来的报纸,也被刚刚的一盆水给浇透了。

床就这么大,我根本避无可避。

终于,我不想再忍耐,伸手在床褥下摸出藏了许久的剪刀,不管不顾地刺了过去。

江云梨跟她爸学过招式,反应很快,躲了过去,倒是王凌吓一跳,尖叫道:“反了天了,沈绵你个死丫头到底什么时候藏的剪刀!你这是故意伤人!我要报告给老师,把你关去惩罚室!”

多可笑,一群拿柳枝抽我的人,现在却叫嚷着我故意伤人。

不过,现在我终于确定一件事,现在是我大二的时候。

大二那年,为了更好地威慑学生,学校弄了一个惩罚室,内设了许多体罚的项目。

可在我大二下学期时,一名学生在惩罚室上吊自杀,事情闹大后,学校就改惩罚室为思过间,并严令全校师生不得再提惩罚室之名,否则都没好果子吃。

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,神经质地看向王凌,问:“现在是几几年?告诉我,几几年!”

王凌看起来娇娇弱弱的,实则最会煽风点火,挑拨离间。可她最大的弱点是只会狐假虎威,若我真的发起疯来,她倒是会怕我。

可惜我当年太过懦弱,竟硬是被折磨了四年,一点不曾反抗。

果然,王凌被我唬住了,下意识回道:“2015年啊,沈绵你到底发什么疯!”

2015……

我竟真的回到了2015年……

我该怎么办……

 

3

许是瞧出我实在不对劲,一直没发话的郑素文终于开口:“沈绵,你是改走装疯卖傻的路子了?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惩罚?”

我看向郑素文,反问道:“你凭什么惩罚我?”

郑素文笑了:“凭什么?凭你那个当领导的好父亲!”

她猛地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,冲上去掐住我的脖子,恶狠狠道:“沈绵,这所打着国学素质教育的学校,实际是个精神控制,以体罚折磨学生为乐的魔窟!若没有你爸帮着上下打点,怎么可能开得起来?!”

“可笑你爸为了忽悠其他家长,竟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出来当活生生的案例宣传,率先送进这里。沈绵,这是你代你爸受的报应!”

王凌这会儿也不再害怕我,凑上来添油加醋,眼睛里尽是仇恨,“老大说得哪点冤了你?我们父母信了你爸的鬼话,强硬地把我们送进这里改造。”

“可是我们在这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我们挨了多少顿打?又多少次被所谓的老师叫过去猥亵伤害?!”

“唯独你不用,因为你爸,校长格外看重你,所以你平安度过了大一。我们能做的,也只有孤立你。”

“可是老天有眼,你爸因为贪污被抓了,校长为了撇清关系,早不再管你。你说说,我们若不把自己受到的伤害,加倍还到你身上,说得过去吗?”

是了,我想起来了。

当年,我父亲为了名誉和钱,收了校长许多钱,建起了这所国学素质学院,接收从初中到大学各个年龄的问题孩子。

诸如网瘾少年,沉迷小说漫画的女生,跟父母对着来的叛逆孩子,甚至学习吃力,成绩差的孩子,只要一点不合父母心意,就都能送到这里来接受改造。

这所学校打的旗号是,改造问题孩子,纠正青春期叛逆,还家长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。

当年,这所学校的横空出世,在我们这块地界可是掀起了一股改造风潮。

我们这儿地处偏僻,经济落后,大部分学校的教育资源都跟不上,且一旦学生不听话,不愿意上学,学校就不再管。

家里老人也管不住,许多孩子就这样堕落荒废了,这让在外务工的家长们很是发愁。

所以学校一建成,在我父亲和校长的合力宣传之下,闻名周边,不少家长专程回来给孩子办理入学。

学校规定,只要孩子一入学,不论哪个年龄段,都必须上到大学毕业才能离校。家长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来学校探望孩子,别的时候学校都是全封闭式,绝不允许探望。

这么严苛的规定,在校长的包装下,竟成了为了让孩子系统学习,更好的改造,大部分家长都接受了。

于是,第一年就收了尽千名学生入学,后面几年更是越收越多,学校也越扩建也大,我爸腰包里的钱自然也跟着增加。

当年满心欢喜送孩子入学的家长们根本不会知道,他们的孩子都在这里遭受了什么。

上课几乎是没有的,学校里建的是黑工厂,学生莫名其妙就成了黑厂里的免费工人。

他们给学生安排的任务,一天比一天量大,若是哪天没完成,必然是挨骂挨饿挨打三件套跑不掉。

长得好看的女生,则会被选中,成为各个老师、校长,甚至校长合作伙伴的折磨对象。

她们有时不用在工厂里干活,却要学着恶心的手段,去取悦别人。在酒店,在宾馆,在许多数不清的床上。

每个人都不允许藏任何通讯设备,甚至整个学校都安装的有信号屏蔽仪,学生根本没机会跟外面联系。

不是没人翻墙逃跑过,只是高高的围墙和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电网,伤了许多学生。之后,就再没人敢冒险了。

在这里,每个孩子都像是被放逐的囚犯,过着备受折磨的日子。

而我,成了那里唯一的意外。

 

4

正如郑素文所说,我是被我爸当成活例子送进来的。也正是因为我的存在,十里八乡的人们才会如此信服又放心。

毕竟,这地界最大领导的女儿都在这里上学,有什么可担心的呢?

自入校起,我就不用做工,可以正常上课,跟我一起上课的还有其他十几个陌生人,都不是我们这附近的孩子。

后来我才知道,他们是校长专门请来的“演员”,我也是“演员”之一,为了应付那些来校视察的领导,和想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们。

除我之外,这些“演员”们每天放学都可以正常离校,他们也对我三缄其口,避而远之,没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。

那时我又单独住一间宿舍,整个宿舍楼的人同样漠视孤立我,大一我就是在这样的冷暴力环境中度过的。

一直到大二,一切都变了,我被调去了302,不再一人独住。

起初我很开心,以为终于有可以亲近的朋友。殊不知,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。

在那间小小的宿舍里,我被抽过,被蜡烛烫过,被按在水盆里淹过,被赤身裸体绑起来供人取笑参观过……

其他更过分更恶心的经历,我已没有勇气再回忆。

我唯一庆幸的是,学校里不允许有任何的电子设备,那段不堪的过往,没被拍下来传播出去。

面对这样屈辱的霸凌,我反抗过,却无人可求救,郑素文,王凌,江云梨三人像三座大三一样,将我死死压在下面。

其他人要么漠视,要么跟着动手,甚至老师和宿管都对我视而不见。

那时候,我真的不明白,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

记忆中,正是这天,郑素文终于告诉了我原因。

原来,我那个说一不二,动不动就家暴的父亲终于倒台了,校长自然不再需要我当“演员”。

当年的我,不明就里,稀里糊涂,不敢反抗。

可如今,真正经历过比302这四年还可怕的日子,我已经不再畏惧。

只是,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很多地方都很奇怪。

明明我已有了勇气敢反抗郑素文她们的霸凌,可昨晚在突然接收到她们的消息时,我却如坠冰窟,异常恐惧。

还有昨晚最后敲门声响起时,我究竟是在梦里,还是真的被郑素文找上门了?

这一切,都让我觉得,太过诡异又虚假。

好像在我心中,真正让我恐惧的不是这三人过去对我做的那些事,而是这三个人本身的存在。

有没有一种可能,五年后的那个时候,她们本不该存在了呢?

我,到底遗忘了什么?

 

5

我陷入回忆的时间太长,郑素文失去了耐心,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给我一巴掌。

可奇怪的是,她的手抬到一半就顿住了,后又懊恼地将我甩到一边,对江云梨道:“好好教训,别打进医院了。”

之前有两次,江云梨因为下手太狠,把我打进了医院。当然,所谓的医院也是这里的校医院,还是没能逃离这里。

作为惩戒,动手的江云梨被关进了惩戒室里,郑素文和王凌两个人也没逃过,被带去了一个饭局。三人回来后,皆是伤痕累累,倒看起来比我这个被打断肋骨的人还要惨。

这些事我是毕业离校后,才知道的。谁告诉我的呢?我记不清了。

当下这是我能自救的最好机会,我直勾勾地看着江云梨,一把抓住她手中的柳枝,低声道:“你真的要动手吗?若我一不小心,被你‘打的’摔下楼梯,又进了医院。你猜,你会不会再进惩戒室?”

我又看向郑素文和王凌,笑道:“你们两位漂亮的仙女,会不会又被带去什么恶心的饭局呢?”

王凌瞪大眼睛,满脸的不可思议,尖叫道:“沈绵!你从哪里知道的!你不可能知道的!”

郑素文不耐烦地推了王凌一把,她听出了我话中的威胁之意,掐住我的下巴问:“沈绵,你想通过自残来威胁我们?”

不等我回答,郑素文又冷笑道:“你以为你这条命如今还有谁在乎吗?你就算死了,在这不见天不见地的学校里,也根本没人知道。”

我笑了,反问:“是吗?说这话,你信吗?”

我凑近郑素文耳边,如恶魔低语般,说:“别忘了,我可是这个学校最著名的‘演员’,虽然如今我不用再演戏,但我得活着。不然校长该怎么对那些问起我的人交代呢?”

拖我爸的福,他人虽然进去了,但他过往关照过的人还都在各自重要的位置上。不论是做戏还是真情,多少还是有人往学校里给我送东西,嘱托校长关照我一二。

所以,在校长眼里,我虽再没有从前那般特殊的待遇,也不用在意我是否被欺负霸凌,只要我还活着就行。

我的这句话成功激怒了一旁蓄积怒火的江云梨,她推开郑素文,恶狠狠道:“别听这贱人胡说!今天我就算拼着在惩戒室被打死,也要拉沈绵下去垫背!”

说着,江云梨就扔了柳枝,搬起一旁的椅子,就准备朝我砸来。

可下一秒,江云梨被拦住了,拦住她的人,竟是王凌。此刻的王凌眼中已有泪水,可怜巴巴地冲着江云梨摇头。

我满意地笑了,对江云梨道:“你是不怕进惩戒室,可你有没有问过她们俩,怕不怕被带去伺候人呢?”

江云梨愣住了,看向她们的主心骨郑素文,想让郑素文给个准话。

郑素文阴沉着脸,拿起桌上的口红,在我脸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。

我看到,这个口红的色号,正是昨晚在梦里,她涂在嘴上的那个,猩红得可怕。所以昨晚,那真的是一场梦吗?

我按下心中的怀疑,任由她画,实则费劲看向她的额头,想要看看有没有我昨晚砸出的伤疤。

可惜,她的头发很多,还有刘海儿盖着,我什么都瞧不见。电光火石间,我好像记起,郑素文大二那时候,没有刘海儿吧?

郑素文画完之后,扔掉了口红,拍拍手,对江云梨道:“她不是想滚下楼梯吗?这么不听话,干脆绑到楼梯间,让人来来往往瞧着,我看她还敢不敢作妖。”

王凌生怕江云梨冲动,忙不迭附和道:“没错,这样我们都不用受罚,还能看着沈绵这贱人受罪,多好。”

这场争执,让我察觉出更多的不对劲,她们的手段居然这么和善?不及从前的千分之一?

为了试探,我故意挑衅地问郑素文:“就这样?不用扒光衣服吗?”

郑素文她们三个似乎没料到我会上赶着求折辱,都愣住了。

郑素文反应最快,她下意识地看了窗前一眼,沉声道:“你自己下贱,也别来脏了我们的眼睛!”

我顺着郑素文的视线看过去,窗台上多了一盆花。

一盆不该存在于这里的花。

[1] 

6

就这样,我被绑在楼梯间一天一夜,甚至还被郑素文她们蒙上了眼睛。

后半夜,楼梯口窗户开着,冷风直吹,我被吹得昏昏沉沉,之前还被泼了一盆冷水。我能清楚地感觉到,自己又发烧了。

又发烧了?

我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是又?

明明从前的记忆里,我没有被绑在这里吹冷风发烧,而是又被打进了医院。

这次发烧,到底是我之前病就没好,还是真的只是因为那盆冷水和后半夜的冷风?

当下我已无力思考,昏昏沉沉的,隐约间感觉自己好像被拖回了床上。

紧接着,就又是那种鬼压床的感觉。

我听到有人在跟我对话,那个声音是个男人的声,有点熟悉。他在问我问题,我也在无意识地回答着。

可真正的我仿佛一个被困在身躯里的灵魂,挣扎着,却怎么也动不了,也听不清对话的具体内容。

这种感觉太熟悉了,曾几何时,我也是这般浑浑噩噩,分不清现实和梦境,被关在精神病院中整整三年。

时不时就会有人来给我做什么心理测评,对我催眠,就如同此刻的场景一般。

可是等我醒来,医生告诉我,他只是让我好好睡了一觉,并没有在催眠时与我对话。

那里冷冰冰的,有吃不完的奇怪药片,有不见天光的房间,有怎么样都挣不脱的束缚带,有会动手动脚的男医生,有会打人扇巴掌的女护士,有馊了生虫的饭菜,还有没有尽头的黑夜。

其实,在那里我挨的打远比上学时少,但那里比学校恐怖得多。因为学校有毕业的尽头,精神病院没有希望的光。

我其实不太记得当初是怎么进的精神病院,入院前有很长一段记忆,我都是缺失的。

我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被困在那里,在绝望地度过了两年后,我想到了自杀。

可是精神病院的管控比当初在学校时有过之而无不及,我一直找不到机会。

就在我用难得清醒的时刻磨着牙刷柄时,我被发现了。

我挣扎着想要夺回快要磨尖的牙刷,发疯了一般。最后他们往我身体里注射了药物,我昏睡了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等我再醒来时,我看见了属于我的天光。

我逐渐停了药,恢复清醒的意识,变回了健康的正常人。一年后,我被宣布病愈出院。

出院后的两年,我好似摆脱了过往的噩梦,一点一点融入日常生活,有收拾干净的小房间,有稳定安心的工作,有可以吃美食的权利,除了不敢交朋友,我真的做的很好。

可是,为什么,只是一场发烧,就将我再度拖回了地狱……

难道过去那两年,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吗……

 

7

等我再次醒来,已回到宿舍。

冰冷的地板传来刺骨的寒意,我的手脚都被捆在宿舍的桌子腿上。

我侧头看向窗台上那不该出现的花盆,试图挪动身体凑近点,可绳子捆得太紧,我只能连人带桌子一起移动。

突然,我脑海中闪过什么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宿舍里的桌子和椅子,原本该全部焊在地上,绝对无法移动!

为什么昨天江云梨能拿起椅子来砸我?为什么这会儿我能拖着桌子一起移动?为什么窗台上会有花盆?!

当年,在发现这个学校是个地狱般的存在后,有不少学生闹事。其中就有一名学生摔碎了花盆,用碎瓷片伤人,更有学生用桌子和椅子当武器攻击老师……

自那时起,任何可能让学生闹事或是自杀的东西,全都从宿舍中消失了,其中就包括花盆,桌子和椅子也跟着被焊在了地上。

之前藏的那把剪刀,还是我在大一受优待时,偷偷捡的。后来一直没有上交,一藏就是四年。直到毕业,我都没敢把这把剪刀露出来。

摇摇头,想的太远了。我重新将目光聚集到花盆上,突然看到,花盆中间好像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,刚刚闪了一下红光。

我咬紧牙,憋足劲拖着桌子,终于能够用头勾到花盆,狠狠一撞,花盆从窗台上掉了下来,摔得四分五裂。

松散的土壤散开,露出了一个黑黑的东西。

我认得,那是一个微型的摄像头,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储存卡,上面标注的容量不大,应该储存不了太多视频。

我突然想到昨晚那个男声,总觉得在哪里听过,却死活想不起来。

想不起声音的主人,我就努力回想昨晚的对话,隐隐约约能记起一些片段——

那个男人问:“后来呢?又发生了什么?”

我呓语般回道:“她们把我在楼道里绑了一夜,第二天又让我跪在地上伺候她们洗脚。”

男人问:“你照做了吗?”

我回:“做了。”

男人又问:“就光洗脚吗?没发生别的?那天晚上你们到底是怎么起的冲突?”

我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,声音变得断续,整个人痛苦抽搐,想要拒绝回答。

那个男人见状,往我胳膊上扎了一针,在药物的作用下,我很快恢复镇定。

可后面无论男人怎么问,我始终都不曾回答。

以上,是我能想起的所有片段。

 

8

思及此,我用下巴艰难地把袖子撸起。果然,在肘窝的血管处,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针眼。

这足以证明,昨晚根本不是什么鬼压床,的的确确有男人来过,对我进行过催眠!

而且,我很肯定,当初在精神院,我也如这般被经常催眠问话!

那时大概是吃了太多损伤神经的药物,醒来后的我根本想不起被催眠时的任何片段。

如今,我已恢复健康,加之从前被频繁催眠或许有了抵抗,这次才能回忆起部分。

到底为什么,过了五年,我还是会被催眠?那些人到底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?跟我遗忘的那段记忆有关吗?

有太多的问题盘旋在我脑海中,可现下我顾不上这些,要想办法把我发现摄像头的事掩盖过去。

我费劲把储存卡抠出来,用力掰断,又夹起一块看着锋利些的瓷片,把松散的泥土聚成一堆,掩盖住那个微型摄像头和“摔断”的储存卡,同时大块的碎片盖在泥土上。

等我做好这一切,外面响起脚步声,是郑素文她们回来了。

我忙夹着锋利的瓷片,佯装努力割断绳子,被推门进来的王凌逮个正着。

她尖叫道:“老大!这个死丫头撞碎花盆,想割断绳子!要造反了!”

听王凌提及花盆,身后的郑素文脸色大变,一把推开她,冲过来,看到花盆碎了,终于忍无可忍,抬手给了我一巴掌。

郑素文没有动地上的一摊,厉声道:“云梨,把人拖到一边去打。”

江云梨一贯是个合格的打手,揪着我的领子,连人带桌子就拽到了宿舍的另一头,对我挥起了拳头。

王凌喜滋滋看戏的同时,不忘小声提醒:“别打太狠了,一会儿还有正事呢。”

我敏锐地捕捉到王凌所说的“正事”,可这会儿我已无暇去细想,密集的疼痛如雨点般砸落在身上。

原来当年……也这么疼。

透过缝隙,我看到郑素文蹲下身,对着那个花盆翻找着什么。在看到东西在土里被好好的盖着,她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
看来,郑素文是知道摄像头的存在,那放这个摄像头的人是不是就是她?

郑素文把摄像头快速捡起,塞进口袋,走过来拦住江云梨,道:“行了,先停手。”

我注意到,郑素文说这话时,给王凌和江云梨使了个眼色。二人接收到信号后,迅速开始了她们的表演。

江云梨愤愤道:“这才几下就停手,不是便宜这死丫头了!”

王凌在一旁假惺惺地劝慰道:“老大也是怕你忙一天了,回来还要收拾沈绵。不如,咱们换别的招儿折腾她。”

郑素文脸上露出满意地笑,说:“凌凌又聪明又心疼人,真是个好姑娘。”

王凌被夸得上头,笑得花枝乱颤,道:“哎呦,老大你这话说的,我不尽心还不行了。这样,累一天了,就让这死丫头伺候咱们洗脚如何?”

洗脚?!

怎么会这么巧?我昨晚被催眠时,才提过洗脚一事!

那个催眠我的男人,跟郑素文三人,到底有什么关系?!

 

9

王凌将洗脚桶扣到我头上,桶很深,我什么都看不到,只能靠她们推搡着往公共洗手池走去。

脏污的洗脚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,一直在刺激我的鼻腔,我不由得屏住呼吸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

很快,我就意识到,为什么外面会这么安静?

按理说,已经下工了,走廊里该有不少人走动说话的声音,洗手池更该聚满了人,等着洗漱。

无论怎么样都不该这么安静。

似乎发觉异样的不止我一个,身后传来郑素文急促的呼喊声:“等会儿!把人带回来,接洗脚水你们俩去就行!”

王凌不满地嘟囔起来:“都带出去了还回去干嘛……”

接着她好像被江云梨拉了一下,立刻住嘴,二话不说就跟江云梨一左一右又把我拉扯了回去。

回宿舍后,江云梨将我绑在床边,没有取下我头上的洗脚桶。

但我听到宿舍有开关门的声音,应该是郑素文拉着王凌出去了,屋内就剩江云梨一人看着我。

我试了试,听不到门外的声音,于是把目标转向江云梨,故意挑衅道:“你说你,还真是个无脑打手的人设,人家俩出去说话都不带你,你还像狗一样这么听话,傻X。”

江云梨脾气暴躁,经不得激,我这一句话死死踩中了她的痛脚,她二话不说冲我肚子狠狠踹了一脚。

我吃痛,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,肠子像被搅在一起。但我不怕死地继续道:“你知不知道,其实人家俩人根本都瞧不起你!你看,郑素文宁愿拉上脑子没你机灵的王凌,都不带你,可不就是嫌弃死你了?”

江云梨被刺激疯了,下狠手对着我的腹部一拳又一拳,我甚至以为自己的肝脏即将被打爆。

但我还是嘴上不停:“没用的……嘴、嘴长在我身上……你封不住我的嘴,就只能听我说话……废物……”

终于,我头上的桶被掀了起来,得以恢复视线。但紧接着,我的脸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。不等我反应,江云梨就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,誓要将我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疼,是真的疼,浑身上下都疼得想死。

意识逐渐模糊,我狠咬了舌尖一口,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爆开,我清醒了许多。

可表面上,我还是佯装受伤太重,昏死过去。

不机灵点,怎么能令人相信?

我在等,等背后的鱼儿……

上钩。

 

10

闭着眼睛,我听到宿舍门开了,紧接着就是郑素文厉声喝道:“住手!你疯了吧!”

王凌冲上来把疯狂的江云梨拉住,哭嚷道:“完了完了,你把人打昏过去,晚上的正事怎么办!”

江云梨很是不忿,怒气道:“什么狗屁正事!不就是让这死妮子给咱们洗个脚!我连手都不能动了?连这点痛快都没了,那我接这个活儿的意义在哪儿!”

郑素文显然是气极了,骂道:“痛快痛快!你就知道打人痛快!咱拿了那么多钱,不听吩咐办事,你觉得咱们跑得了吗?”

江云梨不屑地笑了:“你也说了这只是一笔交易,就算买卖做不成了,把钱退给他就是,有什么跑不了的!”

王凌不愿意了,“老娘费劲巴拉地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天天演戏折腾人,自己累得够呛,我可不想最后没钱拿!”

郑素文呵斥道:“够了!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,那人费这么大功夫设局折腾沈绵,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好人吗?你也说了这是鸟不拉屎的地方,那你觉得不觉得这儿也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呢?”

郑素文说得狠厉,吓到了王凌,王凌颤抖着声音问:“不、不会这么可怕吧?那人不是说了,他就是想为自己女儿报仇,让咱们演一出戏,从沈绵口中套出当年的真相就行了吗?”

江云梨也不相信,说:“大姐你就是想太多了,那人要真想杀人报仇,直接把沈绵杀了不就得了?依我看,他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相信法律的老男人,一门心思就想让沈绵自己认罪伏法,没你说的那么吓人。”

郑素文还是忧心忡忡,叹道:“但愿吧,我就是觉得这事越闹越不受控制,靠我们演戏抓杀人犯,想想都觉得跟闹着玩一样。当初拿这钱还是太冲动,没考虑后果。”

王凌提到钱就来了精神,说:“就是,二姐说得有理,大姐你就是想太多。不过,还是得说你,老三你可真坏事。本来今晚上演完洗脚这出,咱们明天就能拿钱走人了,你偏偏把人打晕了过去,戏还怎么演下去。”

江云梨不说话了,郑素文叹口气,说:“算了,我给那人打个电话,说明一下情况,屋里的摄像头还要重新布置,洗脚这出,就延迟到明晚吧。”

后来,她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浑然不在意。

我强忍心中的战栗,维持昏迷的姿态,满脑子都是她们刚才的对话。

 

11

原来,这三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郑素文,王凌和江云梨,而是三个拿了钱的演员。

这一局,是专门为我而设。

其实,王凌和江云梨演得一直不错,真正让我发觉异样的,是郑素文。

无他,她对我太“友好”了。

从前,对我动手最多的是江云梨。但对我最狠的,一直都是郑素文。

但眼前这个“郑素文”,几次拦住江云梨打我。虽然每次都有借口,但表演痕迹太重。要知道,真正的郑素文,从不需要任何借口。

再加上处处露着破绽的宿舍布置,和那个被我找到的摄像头,以及昨天晚上的催眠,都让我意识到,我根本没有回到2015。

这里,是有人专门给我打造的舞台,现在表演的剧目正是《重回2015》。

此时此刻,我才发觉,从醒过来到现在,我从来没有见过一面镜子,甚至连能反光映人的东西都没有。

想想也是,只要我照了镜子,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,一切不就不攻自破了吗?

我突然很想笑,故意激怒江云梨,佯装昏迷,再把催眠我的人给引出来,破解疑问。

谁成想,竟诈出这么一个秘密。是我赚了。

可我还是耐下性子,最想钓的鱼还没出现。

不知道等了多久,宿舍的门终于开了,三个演员同来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。

此刻我还是被捆在床栏上,耷拉着头,尽量呼吸的频率,继续装昏迷。

那人在我面前沉默着站着,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层一层在我身上刮过的恐怖感觉。

很明显,他对我有相当深的恨意。

终于,那个人蹲了下来,解开我手上的绳子,将我拖到了床上。过程中,我感觉他的喘气声越来越重,似乎很费力的样子。

我还算瘦,如果这样他已累得直喘粗气,那有没有可能,他身体不好,又或是……年龄大了?

我躺在床上,一动不动,那人似乎去旁边准备东西,针孔抽液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
我睁开一道眼缝,余光瞟过去,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,穿着灰扑扑的外套,佝偻着背,戴着帽子,抽液的动作却很娴熟,很专业。

屋里没开灯,借着月光,我只能看到这些特征。不过足够了,我很确定,这个人我没见过,也不认识。

但是为什么,我会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,像是在哪里听过?

那人快要弄好了,我忙闭上眼睛,调整呼吸。不多时,我的袖子被撸起,针头扎进血管,我又被注射了药物。

这次我心里有底了,在上次真实的昏睡中,我还能响起被催眠的对话,可见这药对我已经不起作用。但我还是要继续把戏演下去。

那人等了一会儿,判断药物应该已经发作,便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问道:“沈绵,你还记得郑素文吗?”

我呓语般回道:“记得……魔鬼……会打我……”

“住嘴!”那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,若我不是吊起全部的精神应对,怕也要被吓得露馅。

我继续道:“郑素文……打我……她们霸凌我……我生不如死……”

那个人喘着粗气,我甚至能听到他磨后槽牙的声音。

就在我以为他要绷不住情绪动手时,他居然克制住了,接着问我:“你还记得2017年5月23号吗?在王凌、江云梨,还有……郑素文被杀之前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什么?!!

郑素文她们三个……

竟然死了?

 

12

我内心的惊骇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。

现在我终于明白,为何之前在看到她们三人的聊天对话时会那么震惊恐惧。

就像我之前说的,我害怕的已经不是她们对我造成的阴影,而是她们存在的本身。

因为,郑素文、王凌、江云梨早已不存在了。

我压下心头的震惊,仔细回忆,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准确来说,我关于大学的记忆,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缺失,后面的一切,包括我怎么进了精神病院,都是一片空白。

但我终于明白,这个人设这个局的目的,甚至于那三年我在精神病院反复被催眠的原因。

如扮演王凌的演员刚提到的,这个人想为女儿找出当年被杀害的真相。结合刚才我提及郑素文打人,他激动的反应,我断定,他应该是郑素文的父亲。

这五年,真正对我穷追不舍的人,是眼前这个男人。

一瞬间,我好似串联起过去缺失的那段记忆。

2017年5月23日,郑素文她们三人又折磨我,逼我给她们洗脚。或许是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,我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。

不巧的是,当晚郑素文三人就离奇死在了宿舍里,唯独我没事。

于是,我成了被怀疑的凶手。

可后来我并没有坐牢,而是进了精神病院。很可能是因我证据不足,加之我当时记忆缺失,精神错乱,所以才被关进精神病院。

我甚至怀疑,也是他买通医生对我进行频繁催眠,想逼我回忆起当晚杀人的记忆。

可惜,有人破坏了他的打算,我被慢慢治愈,后来得以出院,躲了起来。

在郑父看来,真相还没找出,他女儿含冤而死,我这个杀人犯凭什么能够逍遥法外。所以,他精心策划了如今这场局。

原来,这些年我遗忘的是郑素文三人的死亡,甚至连她们的面容在我脑海中都变得模糊。

我所记得的,只有那个令我窒息的302宿舍,和那三个面容空白的名字。

怪不得,郑父找来的这三个演员我竟然一开始并没有怀疑。

可是,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已经记不得郑素文她们三个的真实长相?

当年郑素文三人究竟是怎么死的?难道真的是我杀的人?若不是,真正的杀人凶手又是谁?我又为何会记忆缺失,精神错乱?

这么多未解的谜团,我不能再继续躲下去,否则这一辈子,我都没办法摆脱当年的噩梦。

既然郑父主动设局给我,那我何不将这出戏变成一场木偶戏,掌控所有的线呢?

这场戏,我要继续演下去。

 

13

想了这么多,在郑父看来,不过我是在催眠的作用下,努力回想的表现,所以我并未露出破绽。

见我“冷静下来”,郑父又问:“想起来了吗?23号那天,302宿舍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
我喃喃道:“她们……逼我洗脚……我听话……但她们又逼我喝洗脚水……我不肯……就打我……我好疼啊……好疼……”

郑父开始急躁,追着问:“然后呢?我问的是之后发生的事!是不是你心生恨意,趁她们熟睡的时候,用剪刀杀了她们!”

剪刀?

电光火石之间,我意识到,当年杀害郑素文三人的,正是我那把藏了许久的剪刀!

怪不得,我那天会在床褥下摸到剪刀。这个秘密我从未暴露人前,郑父就算做局,也不该知道我曾经藏了剪刀。

现在,全都对上了。

郑父情绪变得激动,反复问我:“说!你到底是怎么杀了郑素文的!当初究竟是谁把你从精神病院里救出去的!”

激烈的压迫感让我开始“挣扎”,郑父见状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,忙又给我扎了一针,想要让我彻底陷入昏睡。

我赶忙咬紧舌尖,但我面对两针的剂量,还是抵挡不住,意识逐渐模糊。

昏睡前,我听到郑父叫那三个人进来,道:“昨天拍的东西导不出来,储存卡坏了。好在,你们昨天也没演最后那出。新的摄像头已经布置好了,今天晚上,别再给我搞砸了。”

“郑素文”的演员问:“今晚过后,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拿到尾款离开了。”

郑父笑了笑,意味深长道:“不错,今晚是最后一场戏。一切,都该结束了。”

等我再次醒来,依然是被捆住的状态,只是这次是被捆在宿舍的门锁上,确保我没办法拖着门移动。

宿舍没人,想来是要等到晚上表演的时间,那三人才会回来。

我环顾四周,窗台上的花盆已经不见了。屋子里也没其他新出现的东西,我一时半会竟找不到郑父把新换的摄像头给藏哪里了。

找不到只能暂且作罢,我也没办法做其他的事,只能呆愣着等晚上。

也不知道,今夜,我钓的鱼儿,会不会来。

我深深低下头,忍不住露出一个诡异兴奋的微笑,身体控制不住开始颤抖,鼻腔间似乎又闻到了当年那种浓浓的血腥味。

我用尽浑身的力气,抑制住快要溢出来的兴奋。待调整好情绪,我已恢复如常。

我对着门轻轻敲了两下,道:“刚才那段,掐了吧?”

门外,同样响起咚咚两声回应,我安心的笑了笑。

不错,挺机灵。

倒是我,还是修炼不到家,沉不住气。

可是,任谁苦熬了这么多年,在终于重见希望之时,能够控制的住呢?

终于,终于。

郑父说得对,一切都该结束了。

 

14

天色渐渐暗下来,走廊里响起脚步声,到了三位演员上场的时候。

江云梨不客气地踹开门,被捆在门后的我跟着一起动,直至重重地撞到后面的床架才停住。

王凌笑吟吟地进屋,问:“呦?我们小可怜沈绵藏哪里去了?哎呀!怎么躲门后了?云梨你瞅瞅,怎么踹门还把沈绵给一起踹了呢?”

江云梨啐了一口,骂道:“我说今天的门怎么这么难开,忘了背后栓了一头猪,死沉!”

郑素文对着江云梨她们一贯是贴心大姐的模样,问:“怎么了?今天做工,又受气了?”

江云梨火一下子就上来了,噼里啪啦地发了一通脾气。

我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,明白她们是为了顺势引出后面,让我给她们洗脚这出重头戏。

果不其然,说了一会儿,王凌就提议道:“行了,我今天也累得不行。昨天你把那死丫头打得半死,害我们都没享受到人家小公主帮忙洗脚的业务。今天,咱们把昨天的补上,怎么样?”

此话一出,江云梨立刻表示附和,郑素文也点点头,道:“去吧,把人解开,带她出去接洗脚水。”

我心下一怔,今天居然敢放我出去接水?莫不是又找了些演员弥补昨天没人的破绽?

果然,江云梨把绳子拴在我脖子上,牵着我出去,没再把洗脚桶扣在我头上,反而任由我四处乱看。

走廊里,水房里都站了不少人,见我这个模样,好奇的有,指指点点的有,窃笑的更多。

有个人喊住江云梨道:“云梨,你这里干什么呢!怎么敢这么对我们校长的小心肝?”

江云梨笑骂道:“这不是校长这小心肝藏得太久,都发腥发臭了。如今校长嫌弃,把这腥臭货发到我们302。没办法,只能把她牵出来遛遛,散散味。”

那个人笑得更开心,在鼻子前扇了扇,说:“是够臭的,赶紧把人牵去水房洗干净吧!”

江云梨说:“她这种的,清水洗不干净,得给她加点料,用洗脚水给她好好涮涮。你们这会儿都赶紧去洗脚,一会儿把水送到我们302来,沈绵今晚可是很需要各位的洗脚水~~”

周围人都笑了起来,纷纷应和。江云梨见状,得意洋洋地笑了,手中的绳子一紧,我被锁喉一般喘不过气。

她把我拽到跟前,说:“沈绵,你说,这么多洗脚水,你可得怎么感谢我们才好呢?”

我能怎么办……

我只能在心里给各位海豹鼓掌,姑娘们,别的不说,演技是真不错!

前面在“大庭广众”之下激怒我,刺激我的戏码已经做好了,接下来就是按照我“催眠”时所说的,逼我喝洗脚水,暴打我这场霸凌戏。

这一切,都是在逼我蓄积力量,只为了最后那场,杀人的重头戏。

走廊里,墙上挂着的钟表突然开始报时——

“今天是5月23日,星期二。现在时间是20:00整。”

连钟都调好了,妙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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